三五只鸡


今天为大家带来三五只鸡

姥姥常养三五只鸡,并且全是母鸡。鸡窝在窗户下的墙角,窝顶专设一个麦秸杆铺就的小窝,是供鸡下蛋的产床。姥爷每天总会两三次探出脖颈,看看小窝里有无新收获。


从早到晚,姥爷握着短棍的手背在身后,在小院门口转悠,常常用力敲击盆沿,鸡便从四面八方奔来。那种召之即来的满足感颇让人陶醉!姥姥离开灶台,踮起小脚,边走用围裙擦手。然后在皂角树下大门口停下,半依的砖墙上,喊我的乳名,叫回来吃饭。听闻,我一样从远处奔回来。看我端起碗,姥姥的表情一样很陶醉。
终于有一天,有只糊涂鸡打乱了平日的欢快。姥姥指着一只咯咯哒从外面奔回冲向食盆的鸡,用力将鞋脱下扔过去。从姥姥嗔怪声里,我终于明白,蛋下在邻里的窝里,况且素与自家不合的邻里。之后,姥姥采取了一系列防范措施。早上抽开闸板时,顺手逮住那只糊涂鸡,左臂挟在腋下,右边在鸡屁股里探摸。若有“喜”,就地塞进蛋窝,用筛炉灰的篦筛扣在下面,直到传出喜讯!
我所不解的是为什么姥姥总把积攒的鸡蛋,放进挎在臂弯的竹篮里,步行去看隔着两三个村落的远亲。到了年底,那只糊涂鸡的性命终于丢在姥爷的剃头刀下。我吃鸡肉时,似乎看见平时那只欢快的糊涂鸡无助的眼神看着自己,内心既感激又不安。
鸡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,也不知道怎么看待人的。在食盆的敲击声里,记忆像四面八方的鸡,奔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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